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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章 (第6/6页)
?” 怎么没意思? 肖奶奶笑眯眯把钱从孙儿手中抢过来。 藏小金库的乐趣是在花掉的那一瞬间得到的吗?明显不是。 哪怕已经掉光了牙齿,不能接触所有的甜食,她在死去的那天,也一定要做一个棺材里放满进口酒心巧克力的老太太。 太阳渐渐升起,林惊蛰终于醒来,因为妹妹找了男朋友的事情,吃早饭时仍旧没什么精神。就着海棠酱菜喝了一整碗粥后他才猛然想到什么:“祁凯呢?还没起吗?” 肖奶奶默默喝粥,肖驰给他剥一颗水煮蛋,祖孙俩闻言都没说话。 于姝鸳看了眼手表,都已经十点多了,起身道:“我去叫他。” 她上楼后不到片刻便传来一声惊叫,林惊蛰差点吓呛到,放下碗抬头看去,于姝鸳手拿着一张纸匆匆跑了下来。 她站定到家人面前,还有些回不过神:“祁凯走了!” 林惊蛰毫无准备,错愕地接过她手中紧抓的信纸摊开一看,满眼烂字,果然是一封简短的告别信。 祁凯在信里感谢了昨天的接风宴会,感谢了肖家不计前嫌的收留,只说燕市是他的伤心地,他打算告别这里,去一个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地方,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。 “他怎么重新开始啊?身上一分钱都没有!”林惊蛰立刻急了,起身又不知道该去哪找他。 肖慎行嚼着口中的鸡蛋,目光十分复杂,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声:“算啦,人各有命,他也有他的想法,这个臭小子,能打起精神好好过日子也不容易,我们就不要妄加干涉了。” 林惊蛰拿着信纸走向大门,他望着头顶湛蓝的天,燕市今天的天气很好,晴空万里。 祁凯会去哪里?一个郦云这样的小城市吗? 他茫然于对方毫无预兆的离开,直到一阵温热,肖驰从后背贴了上来。 面孔感受到一触即离的亲吻,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全身。 肖驰什么话都没说,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他。 **** 城南,鹤园,墓碑前,祁凯静静地给爷爷磕了三个头。 他没有落泪,只是端详墓碑上那张熟悉的,和记忆中没有什么不同的老人的照片。 爷爷黑白影像中浑浊的目光仿佛也在注视着自己。 祁凯看了眼东升的日头,笑出声来,摸摸眼前石碑上的照片,语气轻松道:“老头,自己保重。” 没有回应,他也不伤感,伸手擦干净墓碑前落灰的地面,将自己带来的一盒围棋放在那里,轻轻拍了拍棋盒:“我走了。” 他看了眼远处另一座存储骨灰的殡葬楼,深吸了一口气,打开包看了下放在里头的铁榔头,起身时突然想到了什么,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肖老太太托他带来的大纸包。 既然答应了对方就得做到,他掏出打火机,将纸包打开,预备烧完纸钱再走。 火焰逐渐侵蚀纸张,留下一盆的灰烬,祁凯找了根树枝扒拉了一下盆里成团的纸,想让它烧得旺些。 谁知下一秒哐当一声,纸张里不知道掉出了什么坚硬的物体。 他用树枝勾出来一看,才发现原来是一枚黄橙橙的钥匙。 钥匙? 祁凯看着这枚小钥匙有些不明所以,老太太不小心把家里的钥匙放进去了吗? 但烧完纸钱之后,他仍旧动身去了殡葬楼,里头存放着另一个人的骨灰,他要将对方带走,安葬回她的故土。 一个个存放着骨灰盒的小格栅像储物柜那样立了满墙,祁凯找到了那个编号,回首看了一眼,管理员并不在室内看管。 他的手摸向背包里的铁榔头,即将拿出来的时候,又不知道为什么,下意识地看向了另一只手一直捏着的那枚铜钥匙。 他鬼迷心窍地将那枚铜钥匙插进了钥匙孔,微微一旋。 咔嚓一声,存放柜应声开启。 这是个好天气,万里无云。 微风从远处吹来,祁凯踏下阶梯,已经有一辆破旧的越野车等候在那里。 越野车降下车窗,露出几张笑容灿烂的熟悉的面孔,是比他早几年出狱的,他在东平监狱认识的几个狱友,没什么素质,在这样应当悲伤的场合,大家仍旧放开嗓门叼着烟大声地相互聊天。 “完事儿了?”看到他出来,驾驶座的狱友降下越野车的顶棚,迎着热烈的阳光看着他抱在怀里的那个小木盒子,“我操,这骨灰盒也太儿戏了吧,花色忒他妈丑了!” 祁凯似乎是在出神,被这一句话瞬间拉回了思绪,他低着头怔怔盯着盒子上那朵笔触生涩的罂粟花,半晌后抬起脸,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:“滚!”